——互助縣采風寫生行
梁建業
青海地處邊遠,文化相對滯后,來采風寫生的內地畫家少之又少。青海壯美的山河、名聞遐邇的山宗水源猶如“養在深閨人未知”的少女,一直沒有揭開神秘的面紗。新中國成立之后,一些美術院校畢業并留在青海工作的美術人才,他(她)們在繼承發揚傳統的基礎上也進行寫生,將青海廣袤草原、峽谷雪山、藏獒牦牛陸續入畫,為宣傳大美青海作出了不懈的努力,讓國人逐步了解了原以為“自古白骨無人收”、世稱“流放之地”的青海竟是那么壯美!青海有神奇的昆侖神話,有漢藏友好往來的唐蕃古道,有通往西域的絲綢南路,有世界最美的高原牧場,有最神秘險峻的黑河大峽谷,有世界上最大的瑪尼石城,有中國最大的內陸咸水湖,有稱為聚寶盆的柴達木盆地,有稱為中國烏拉爾的祁連山,是長江、黃河、瀾滄江的發源地,是名符其實的世界水塔。這里自然環境獨特,民族風情濃郁,旅游資源十分豐富,青海之美無處不在。這里的各族人民勤勞質樸、熱情好客。由于多元文化相互交融并存,因此上說青海是美術家的樂園,這里有汲取不盡的藝術養料,有美不勝收的原生態風光。
緣于此,湟中籍山水畫家魏溫、李寶洲,西寧花鳥畫家余國梁和筆者相約去互助縣天門寺、佑寧寺和松多藏族鄉采風寫生。春夏之交的青海,風和日麗,艷陽高照、春意盎然。幾位硯友邊游歷秀美山川、藏傳佛教寺院及藏民族生活場地,邊選取美景寫生,留下了一次美好而難忘的回憶。
五月十六日早我們幾人乘寶洲先生的私家車趕到互助縣五十鄉。九時許在路邊一家飯館吃過早飯,購買了一些大餅、熟肉和礦泉水后又匆匆上路。大約十點多種就到達了天門寺。該寺依山而建,四周環境幽雅,蒼松翠柏、石洞朝天,風景殊異。山上經幡獵獵,寺中佛號聲聲。頓時使人想起一首小詩“小寺依山建,溪山磬韻悠,禪林香火盛,塵念蕩然休”。行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沐浴著充滿柏枝香氣的清風,聆聽松濤鳥鳴聲,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和人來車往的紛擾,享受著久違的清凈,身心得到了放松。天門寺是圣潔的地方,修行的圣地,人生難得幾回游。我想,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吧?
我們一行五人爬上曲折蜿蜒且十分陡峭的山路,穿過天門直到天門寺,天門洞中設有木梯和木門,若抽去木梯,關上木門,休想上到天門寺,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關隘。游覽了天門洞及天門寺后,幾位硯友選取不同的角度支起了寫生架。用山間溪水潤濕畫筆,興致勃勃地在冊頁上開始作畫。由于選取的角度不同,幾人邊畫邊交流。時間不知不覺中已臨近中午。大家都感到饑腸轆轆、口干舌燥,于是相互招呼席地而坐,拿出早已備好的干糧熟肉在艷陽高照的山坡上用餐。稍息片刻之后又紛紛拿起畫筆用心捕捉大山的神韻,用黑、白、灰色調來處理畫面,用水墨的枯、濕、濃、淡體現大山的特征。山體、樹林、草坡、溪水、怪石、山寺融為一體。一看畫面讓人不禁心曠神怡、觸景生情、情景交融、浮想聯翩,自然美景在畫家靈動的筆下再現、升華……
完成了天門寺的寫生后,我們輾轉到佑寧寺寫生。佑寧寺藏語全稱為“郭隆彌勒洲寺”,簡稱郭隆寺。民間俗稱“二國隆寺”。該寺始建于明萬歷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公元1724年正月因青海羅卜藏丹津事件被毀。公元1729年清雍正皇帝敕令重建。公元1731年清廷賜名佑寧寺。該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在湟水北部流域最大的寺院,被譽為“湟北諸寺之母”,在青海藏傳佛教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興盛時,有大小經堂、僧舍、昂欠等2000多個院落,僧侶達7700多人。設有顯宗、密宗、時輪、醫明四大學院。寺內有章嘉、土觀、松布、卻藏等20多位活佛,因此,香火經久不衰。高原的天空湛藍湛藍,白云飄浮在天邊,佑寧寺背后的山峰峻峭高聳,山頂云霧繚繞,山間怪石林立,云杉古柏遍布其間,迎風舞動的五色經幡,不時飄來松柏枝煨桑的青煙。放眼望去,泛著金光的屋脊,雕梁畫棟的佛殿,巍峨氣派的山門,高聳的如意寶塔,不斷轉動的黃銅經輪,閃爍不滅的酥油燈,散落在山坡路邊的鹿馬,行走在佛殿四周的善男信女和身穿紫紅色袈裟的僧侶,時時傳出悅耳的經聲佛號……構成了這座建寺近500年的藏傳佛教寺院在太平盛世年間一幅風景殊異的圖景。這里是一方佛家凈土,四處充滿著神秘、靜謐和天人合一的和諧氣氛。在這神圣的地方,不由使人生出了許多敬畏來。
在佑寧寺寫生時已到下午四時多,雖說是春天,但涼風習習,使人感到幾絲寒意。李寶洲興致不減,在佑寧寺山門對面的山坡林間支好架子繼續寫生。寫生畫面從天門寺越過峽口直到佑寧寺。崇山峻嶺、古柏蒼松、經堂山門、僧人游客一一收入畫中。他大膽落筆,細心收拾,尤其在虛實關系上,在大氣與精巧的把握上都做得恰到好處。在畫面結構的處理上善于取舍。寺院的建筑物刻畫精細,在蒼松翠柏、爆馬丁香的映襯下顯得古色古香。最后他在畫面中增添了幾株蒼勁的古樹,越發顯得寺院年代的久遠與蒼桑了。我想這也許是寫生與創作中的畫龍點睛之筆吧!一群從地里勞作而歸的土族阿姑路過,紛紛圍上前,邊看畫邊嘖嘖稱道。寶洲先生在佑寧寺寫生花了近三個小時,可見他對書畫的摯愛和一絲不茍的敬業精神。
第二天我們從縣城驅車到松多藏族鄉。車到三岔口,幾人不約而同地覺得是一個寫生的好地方,下車后分別支好架子,拿起畫筆,畫了一個上午。臨近中午我們趕到西岔,一看四周的風光,感到更勝一籌,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此處山勢嶙峋、溪水淙淙,山上云杉古柏遍布,草灘上牦牛綿羊星星點點。山根下幾處牧人的石屋石圈,盡顯原生態的古樸,確實是寫生的絕佳地點。看到此情此景,大家興致很高,一邊寫生,一邊拿出青稞酒助興,于是在松濤聲中欣賞美景,在溪流邊上寫生喝酒。酒酣耳熱不免高談闊論一番。魏溫先生個性幽默詼諧,口中妙語連珠,惹的大家哈哈大笑。也許我們熱鬧的氣氛感染了一位放牧的藏族漢子,他從家中拿出了一瓶自釀酩酼酒,熱情地招呼我們幾人品嘗。于是我們幾人邊聊藏家風俗習慣、人生的苦樂艱辛,邊猜拳行令。談笑風生之中,我們和這位藏族漢子互留了電話號碼,他還邀請我們常去做客,常去寫生,我們表示有機會一定去看望這位熱情豪放的藏族同胞。
下午四時多,寶洲先生已將兩大本冊頁畫完,但意猶未盡,直嚷少帶了冊頁,見狀我連忙拿起自己的冊頁請寶洲畫上一幅山水。不到二十分鐘他就畫了一幅山水畫。寶洲先生對山川、溪流、云杉、古柏,茅屋石圈刻畫細微,從他的畫中可以品讀出清朗的詩意。國梁先生的畫顯的蒼莽渾厚,古拙大氣,頗有大寫意的風格。魏溫先生則選中一處幽靜的山坡,局部寫生。對云杉,巨石精雕細琢,觀其畫面,分明是“窺一斑而見全豹的精美小品”。他的畫面松緊有度,虛實相生,層次分明,筆墨精道,使畫面充滿律動的美感。三位畫家的畫風風格各異,但都體現出了每位畫家的審美情趣,既寄托著畫家自身對山水景物的真實情感,又為青海的壯美山河留了“影”。
這次寫生活動中李寶洲先生收獲頗豐,憑借自己較扎實的藝術根底,將兩本冊頁全部畫滿。每幅冊頁是一個單獨的山水畫,全部展開后則是一幅構圖嚴謹、取舍合理、互相銜接的山水長卷。使人看后愛不釋手。他的山水畫之所以能打動人心,是由于他善于發現生活中的真與美,自然與人的和諧之美,也源于他對藝術的概括能力和藝術語言的表達能力。
此次采風寫生,感融頗多,不禁心生如下感言:愿青海本土和非本土的畫家走出畫室家門,融入大自然,師法自然,中得心源,多為大美青海留影立傳,讓世界從山水畫中了解青海、感受青海,讓國內外的游客到青海實地領略一番,也讓青海人更加熱愛自己的家鄉,把家鄉建設的更加美好!
2011年12月29日匆匆于南川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