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是我永遠的故鄉——訪詩人李南

　　提起李南，沒有人不知道她那些膾炙人口的詩歌，如《在廣闊的世界上》、《瓦藍瓦藍的天空》、《小小炊煙》等，這些極具震撼力的詩歌，讓我們看到了一個詩人所具有的那種大悲憫、大情懷，那種對世界和人類共同命運的關注，那種清醒地看到生命自身的局限、脆弱和卑微，而不斷反觀自身和尋求靈魂的自我救贖精神。在李南眼中，“雖然詩歌不能當飯吃，寫詩也不能致富，但從人類的生存史和文學藝術活動規律來看，人類的存在起碼需要兩個因素，一類是低級生存本能，一類是高級的精神需求，詩歌無疑是屬于后一類的。詩歌只是把美和愛傳遞給人類，讓人們在嘈雜紛亂的日常生活中領略一份甘霖般的詩意，是民族與人群的血液提純，并且這個過程是潛移默化的。”

　　李南，上世紀六十年代出生于青海。1983年開始寫詩。高中一年級就讀于西寧第十一中學，還沒讀到高二，她就隨母親遷居到了河北石家莊，但父親和哥姐仍在青海。初到異地他鄉，她十分想念青海，那時，對親人、同學和朋友的思念促使她產生了寫一些小詩的沖動，以寄托這些最為原始的情感。從1983年發表第一首詩到今年，李南正好寫詩30年。她說，“這一路下來，走了許多彎路，雖然生活、工作、事業上也經歷了很多挫折和艱辛，但從未放棄過詩歌。”她曾寫過這樣的詩表白心跡：“媽媽說，詩人/風花雪月的情種/最沒出息——/尤其是在這個年代。//媽媽啊，可我偏偏愛上了/這門傳承已久的技藝/從不指望它掙錢、糊口，改變/我命定的軌跡。//我愛它，是當它張開歡樂的嘴唇/就有了人間秘密。/而我要站在永恒的光年中/聽神說話。//媽媽，我偏偏愛上了/這些水手的船、勇士的劍/我愛這些神奇的漢語，勝過/法布爾愛他的昆蟲。”為此，她認為詩人要將審美、情感、歷史、修辭、現實、想象等諸多因素在詩歌中有所體現，詩歌要探究人類心靈中一閃即逝的、被常人忽略的，卻又直指事物本質的詞語。這的確是一項高難度的事情。

　　文學圈里的人都知道，李南詩寫得好，對自己要求比較嚴，低調，不張揚，也不重名利。“每個詩人都有他努力的目標，要說我自己，每年能寫出一兩首滿意的詩，就不枉時日。年輕詩人可能有更大的雄心，但最好能用到對詩藝無限探索方面，發表不重要，獲獎也不重要”。對李南來說，一個詩人之所以能成長為一個優秀詩人，要具備很多因素，比如：對生活的敏銳洞察；對人世間抱有的同情心；和時代保持審慎的距離；勤奮汲取詩歌以外的各類知識；有著沉潛、甘于寂寞的品性；在詩歌美學上有兼容并蓄的胸懷等等。她如數家珍地說起她喜歡的詩人：曼德爾斯塔姆、米沃什、博爾赫斯、阿米亥、阿赫瑪托娃、策蘭、巴列霍、扎加耶夫斯基、卡明斯基等等。她說他們的詩歌無一例外承擔了藝術和人生的重量，一個個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照亮她前進的道路，她要向他們好好學習。李南有不少青海的詩人朋友，她羨慕他們的散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寫作狀態總是不緊不慢。

　　懷著對詩歌的敬畏和對青海故鄉般的思念，當李南又一次踏上高原這片夢牽魂繞的熱土，她的內心是復雜而激動的，青海廣袤的大地、山川河流于她是熟悉而親切的。作為一個在青海生活多年，又從青海走出去的詩人，她有著深深的感觸。“青海賦予我的不只是地理景觀上的遼闊，更有精神層面上的粗獷。小時候，我在德令哈長大，那無邊的戈壁灘和空曠的草原深深地融進我的童年記憶，我一直攜帶著上天賦予我的這種原初的地理印象，走過許多城市和鄉村。詩人朋友們常說我的詩歌有一種‘大氣’，我想這一定與青海有關。在我骨子里，認定青海就是我的故鄉，其他城市都是我的寄居地。”

　　對青海湖國際詩歌節，李南由衷地贊嘆：“能參加青海湖國際詩歌節我很高興，青海這個偏遠的西部省份，能連續舉辦幾屆大型的國際詩歌節，說明青海省對文化事業的興盛投入了極大熱情，也充滿了文化自信，這在全國也不多見。”在李南看來，青海湖國際詩歌節不僅把全國各地的優秀詩人匯聚在一起進行交流，更重要的是邀請了半數以上的外國優秀詩人，在這里，不同膚色、不同語言、不同文化、不同的詩歌美學交織在一起，圍繞的話題就是詩歌的現狀、詩歌的未來，它為中外詩人彼此間的了解、互動提供了一個絕好機會、一個難得的平臺。她熱切地希望能夠在這次詩歌節上聽到外國詩人對當代詩歌的真知卓見，這樣能更好地使詩人朋友們清楚中國當代詩歌在國際詩歌創作中所處的狀態，有利于國內詩人的寫作。 (作者：胡永剛)